第104章 无题

副科长警告意味的瞪了他一眼：“少在背后说这位的闲话。”

他是厂里的干部，嗅觉比普通人更敏锐。

人前或背后都尽量别提的，都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

在这位苏副科长眼中，李凡就属于这类。

李凡和李小苗兄弟俩，送冉秋叶出门。“冉老师，今天真是对不住，耽搁了您时间，还让您看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李凡帮着冉秋叶把她的自行车推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冉秋叶连忙摆手：“李大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然后她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阎老师竟然是这种人，我以前要是能早发现，多少也能帮帮小苗呀。”

李凡再次被这个善良的女孩感动。

“冉老师，您已经帮过我太多太多啦。”

“他们都很凶，哥哥不怕他们，我才敢说真话的。”

李小苗话里满是对冉秋叶的感激。

冉秋叶也听出了小丫头维护她的意思。

坏人太坏，她如果真的早知道了大院这些肮脏事，真要掺和进去，肯定讨不了好。

把冉秋叶一直送到胡同口，李小苗对冉秋叶依依不舍的告别：

“冉老师，我去过您家那么多次，您也要多来我家玩呀。”

“下次请哥哥给你做更好吃的。”

冉秋叶捏了捏李小苗的小脸蛋，也笑着回答道：“我会的，等下次老师有空再带你去我家……”

说到这，冉秋叶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连忙打住了，神色浮现一丝忧虑。

李凡主意到了这个细节，略一细想，就知道原因了。

昨儿李怀德答应的，是李凡成为机工科的首席工程师。

丁正业被赶走后，李凡也就成了机工科实际的负责人。

就这，李怀德捏着鼻子认了。

但杨厂长竟然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直接宣布李凡为轧钢厂的首席工程师，这就让他没法忍了。

机工科在轧钢厂的地位再特殊，也得受厂里的直接领导。

李凡只是机工科的负责人的话，他这个副厂长在职权上是高过李凡的。

但厂的首席工程师，在职级上就是实际的厂领导级别。

首席工程师，也就是总工程师，是整个单位的工程技术负责人。

这就不止是跟他李怀德平起平坐了，已经直接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李怀德分管生产和后勤。

后勤暂且不说，是他捞油水的地方。

轧钢厂的80%职工，干的就是生产。

分管生产，就掌握了轧钢厂主要的话语权。

但李凡这个厂总工程师的出现，势必会分走他的部分决策权。

特别是李凡已经跟他宣战，非要分个你死我活的情况下，

这样的结果，李怀德是万万不会坐视出现的。

事实上，李怀德昨晚已经准备好了材料，想在上级领导面前给李凡，还有杨厂长上眼药来着。

“李副厂长，情绪别这么激动嘛。”

“来来来，坐下来喝杯茶，听我跟你解释。”

杨厂长心情很不错。

就在昨天，他对李怀德各种劝，就差低声下气的求情了。

但是今儿，面对李怀德的指责，他老神在在，丝毫不慌。

“茶就免了吧。”

李怀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杨厂长，你应该现在就去宣传科，亲自做个声明，承认是你的错误导致通报出现了问题，并做出更正。”

这是要让杨厂长自我检讨。

杨厂长脸上的笑容收敛，对李怀德说道：“李副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明显的挑衅，杨厂长要是没点反应，那就真成泥捏的了。

“你擅做主张，违规提拔李凡，上级都还没批准的事情，杨厂长你就直接定了？这严重违反了纪律。”

“杨厂长，我也是一番好意啊，作为红星轧钢厂的带头人，你得做好表率带头作用，你的工作出了问题，就得立刻自咎，深刻反省才是。”

潜台词就是，他让杨厂长做检讨，其实是出于“好意”。

如果杨厂长不按他说的去做，那就怪不得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了。

“呵呵，难得李副厂长这么为我着想。”

杨厂长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对李怀德似笑非笑：“不过我有必要强调的是，有关李凡同志的人事任命，没有任何问题，李副厂长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了。”

李怀德对杨厂长这番说辞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任命李凡为厂领导级别的厂首席工程师，杨厂长没这个权力。

即使他能笃定李凡能坐上这个位置，也得报上级批准。

这个流程，绝对不会这么快。

杨厂长在这之前，就直接宣布了对李凡的不当任命。

这的确严重违背了程序。

昨儿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怀德，就想以此为突破点，找找杨厂长的晦气。

“杨厂长，你如果非要坚持这么做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怀德冷笑说道：“我只能打报告给上级，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您要是背上个处分什么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第103章 无题

“报告就不用打了。”

杨厂长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向李怀德。

“你先看看这份文件再说吧。”

李怀德漫不经心的看过去，但马上脸色陡变。

这是一份来自部里的……

红头文件。

李怀德接过文件，仔细看过后，整个人表情更加难看了。

部里的领导直接做出批示，鉴于李凡做出的卓越贡献，破格提拔他为红星轧钢厂的首席工程师。

这份文件上面，还有来自直属的厅一级单位的盖章。

流程没问题。

文件更不可能有问题。

但这效率……

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怀德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他连材料都没来得及递交上去，李凡这边直接就一步到位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提前跟班子的同志通个气？。”李怀德怒声质问。

李怀德觉得，自己被杨厂长给摆了一道。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看自己的笑话。

如果对方早拿出这份文件给他看，他怎么会说出刚才这些话？

所以，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杨厂长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李怀德，你一进屋我就让你听我解释，但你非要咄咄逼人追究我的责任，这让我怎么说？”

李怀德：“……”

再怎么能说会道，混淆是非，这会儿他也语塞了。

刚才有多么嚣张，这会就有多么下不来台。

李怀德深吸了口气，情绪冷静了下来，对杨厂长又换上了笑面孔：“杨厂长，这事怨我，是我太冲动……”

低头认个错，总好过被杨厂长揪着问题不放，也给他来个上纲上线。

杨厂长没为难他，只是批评了他几句就作罢。

憋屈的李怀德刚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一个更令他不爽的消息。

部里的大领导马上要来轧钢厂视察。

这位，是专门为李凡来的。部里的大领导迫不及待要来红星轧钢厂视察。

这事得从昨晚说起。

李凡修好那批苏式设备后就回了家。

但杨厂长和江工程师昨晚可是忙坏了。

李凡当时随手画的图纸、写下的各种参数资料等，在杨厂长和老江眼里，那可是无比的珍贵。

老江把这些做过简单的整理后，就被杨厂长带着去找上级部门做汇报。

早过了下班的时间点，迫不及待的杨厂长，愣是找到了厅领导家里。

那位领导听过汇报后，也顿时激动了。

他比杨厂长等人更加知道，那批苏式设备被修好的重要意义。

找来几位专家对图纸和数据进一步论证后，厅领导直接一个电话打给部里的大领导，兴奋的汇报这个大好消息。

对杨厂长来说，李凡直接晋升为厂首席工程师，他也有些意外。

今天一早，有人就送来了有关李凡的人事任命文件。

直接来自部里的批示。

而且是那位大领导的专车送来的。

杨厂长这边收到的消息不止是大领导要来视察，还点名要见李凡。

再一想李凡昨天面对李副厂长时的强势，杨厂长心里都不由得犯嘀咕了。

李凡的身份背景，莫名的神秘起来。

……

厂宣传科。

许大茂和秦淮茹被带到广播站。

许大茂进来办公室后，里面坐着的人纷纷皱眉捂住了鼻子，还有人恶心的干呕。

就连跟许大茂一起进来的秦淮茹，也距离他远远的。

“许大茂，你是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嘛？”

广播员于海棠满是嫌弃的不满说道。

办公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当着许大茂的面，对他嘲讽议论。

许大茂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被溅了一身脏水，臭的他自己都受不了。

但昨儿被下达处分的时候也被警告过，今天不能迟到。

他想回去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匆匆赶到厂里后，用水冲刷了下。

于海棠是红星轧钢厂的厂花，落落大方，明眸皓齿。

许大茂对她眼馋不已，面对她时内心的骚动感，可比对秦淮茹强多了。

之前各种套近乎，但始终没法拉近距离。

前段时间，于海棠跟前男友分手后，许大茂又找机会对她各种讨好。

许大茂自我感觉，跟于海棠算是朋友关系了。

于是他连忙说道：“海棠，你听我解释……”

“打住。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喊的？”

于海棠柳眉倒竖，对许大茂很是厌恶的说道：

“我警告你啊，以后要么甭往我身边凑，见面了也少跟我说话。咱俩一点都不熟，你这是在玷污我的名声。”

于海棠这话当着众人面说的，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许大茂气愤的看着于海棠，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气的浑身打颤，心里更是把于海棠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这娘们，可真么心狠的一批。

当初讨好她的时候，可没少送她礼物，请她下馆子。

虽然不让碰，但俩人聊的很开，说起荤话时，更是给许大茂一种被她撩拨的感觉。

这尼玛翻脸不认人也别这么彻底，也别这么快吧？

“朝我瞪什么眼？待会照着念。”

于海棠可不管许大茂心里怎么想，把一张纸丢给许大茂。

这是宣传科的工作人员给许大茂写好的自我检讨书。

不是好心帮他忙，是担心他检讨的不够深刻。

……

“同志们，下面发布一则处罚通报：昨日我厂职工刘海中、许大茂、秦淮茹三人针对李总工进行了不实举报，经调查核实，举报内容纯属栽赃陷害，凭空捏造了多项不实内容，对李总工的名誉造成了极大损害，也严重败坏了我厂风气……”

“经厂XX会研究决定，免去刘海中XX组长职务；经厂领导研究决定，调整刘海中的岗位，转为后勤部门的厕工……”

“……撤销许大茂的放映员岗位，以观后效……”

“对秦淮茹的处罚如下：罚款三个月工资，职级由三级钳工降到学徒工……”

“另外，刘海中涉嫌其他违法事件，已于昨日晚被我厂保卫科带回进行调查……”

“下面将有许大茂和秦淮茹，对全厂同志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

广播喇叭放出的声音，全厂五千多名职工全都听得清楚。

于是，整个红星轧钢厂，顿时喧腾起来。

各个车间，各个部门，都八卦起这事。

……

这时候，李凡在杨厂长的办公室。

大领导的这次视察，来的突然。

特意强调了务必低调，不用搞什么迎接的排场。

只是提了一个要求，来到厂里后，他要立刻接见李凡。

很快，一辆小车直接开到了红星轧钢厂的办公室楼下。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两人上前，大领导分别跟他们握手。

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大领导直接让杨厂长带他去见李凡。

李凡没等多久，一位发鬓微白，面相威严的老者走了进来。

杨厂长跟在身后，但他没进来，大领导进去后，他还把门从外面关上。

李凡起身，对这位身份很不一般的大领导敬了个军礼，喊了声首长好。

大领导面带笑意看着他，过去了十几秒钟，就是不说话。

李凡诧异，不是因为大领导这奇怪的举止。

而是他越看面前这位，越觉得有点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见李凡似乎记起了什么，对他还有印象，大领导上前，重重的拍了下李凡的肩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李家的小伙，好，好啊。”

“一晃七八年过去，你也成人成才了，没辜负你父母对你的期望，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起了耀华同志……”

大领导情绪激动，竟然有些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