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东风

中院里，局面有些尴尬。

李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平静的午后，被最讨厌的刘海中拦住去路。

对方还热情的请自己去家里吃饭。

这老官迷，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不过也对，他才二十三岁就七级钳工了，那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是板上钉钉的。

似刘海中这样的人，可不得上赶着巴结吗。

记得原剧里，这老小子为了讨好上级，后来更是联合许大茂，出卖何雨柱，做了不少丧良心的事。

此时，只见刘海中拉着李凡，肥猪一样的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方明，来来来，进来和你刘叔喝两杯。”

“咱们这同在一个轧钢厂，就应该好好的走动走动才对啊。”

“我让你二大妈张罗了一桌好菜，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二大爷，我在食堂吃过了。”李凡被刘海中拉扯的难受，只能开口表示。

刘海中却压根不在乎，还死拽着李凡不放手：

“吃过了可以再吃啊。食堂那点定量的饭哪能吃饱人。来我家再吃点。上好的白面馒头，还有两个小菜。还有酒。”

李凡呵呵一笑，终于是转过身正面看着刘海中：

“二大爷，你不会以为，请我吃顿饭，我就会忘了咱们的恩怨了吧。”

此言一出，还满脸笑容的刘海中面色一僵，嘴里的话顿时全都咽了回去

那时候的秦淮如单纯善良，还没有变成吃绝户的吸血鬼，李凡觉得以自己家的情况，也不可能养不了秦淮如，就想要试试看。

秦淮如也挺中意李凡的，两人很快就谈婚论嫁。

结果，却被贾家横插一杠子，截胡了。

更多的就是因为东风是他们贾家的人，小叔子娶嫂子很正常的。

当时贾东风也在轧钢厂上班，而且还是三级锻工，还懂得曲意逢迎，弄了个副班长的职务。各方面都比李凡好。

贾东风看上了秦淮如，和李凡争，双方闹的不可开交。

按照四合院的规矩，邻里有矛盾那就得开会研究，大家举手表决。

婚姻大事也能开会解决，这是李凡没想到的。

但那年代情况还真就这么儿戏。

结果在会上，三大爷阎埠贵保持中立，一大爷易中海支持贾东风，一切就看二大爷刘海中的意思。

这老小子前天夜里本来收了李凡二斤鸡蛋，说好了帮李凡说话，结果事到临头突然调转枪口，站到了贾家那边。

因为贾东风升班长了。

一个普工一个班长，刘海中闭着眼睛都知道要帮谁。

贾东风抱得美人归，李凡输的彻彻底底。从此以后，和贾家老死不相往来，和二大爷刘海中一家的梁子也彻底结下了。

本来刘海中也不怕招惹李凡，他一个七级锻工他怕个普工？

可谁知两年时间，这小子工资坐火箭一样的往上升，技工等级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这个月更是直接蹦七级钳工了。

二十三岁七级钳工，这样的人将来什么成就真不敢想。

刘海中没想到都两年了，李凡还没忘记这事儿，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方明，都过去的事情了，你咋还记得呢。咱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那你家当时，确实情况不如人家贾东风家里好啊。”

“就算我当时不开口，那秦淮如也不会选你的啊。”

“要不这样吧，你先进来，咱们爷俩边吃边聊，我让你二大妈给你从新张罗一个更好的。”

李凡冷笑：“省省吧二大爷，你还是想想你两个儿媳妇从哪来吧。”

说完，也不给刘海中反应的机会，径直往后院走了，只留下脸色铁青的刘海中，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呵呵，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阎埠贵将一切看在眼里，幸灾乐祸的凑了过来。

“你刘海中平常不是挺拿腔作调的吗，怎么今天转了性了，开始巴结起李凡来了？”

刘海中没好气的白了阎埠贵一眼：“你知道个屁，李凡现在是七级钳工了，我们这是工友交流。”

“什么？李凡成七级钳工了？他才几岁啊。假的吧。”

话虽如此，但阎埠贵看着刘海中那舔着脸刻意巴结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假不了。

不行，自己得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和李凡修复下关系。

阎埠贵背着手，急匆匆的走了。

……

屋子里，秦淮如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当目睹李凡从她眼前走过，回了后院，秦淮如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又是红糖和鸡蛋，人家的日子，过的才叫日子啊。

自己多长时间没吃过鸡蛋，喝过汤水了？

此时此刻，秦淮如回头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再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心里的悔恨滚滚而来，止也止不住。

肚子里有了孩子，那就得吃两个人的饭，可食堂的定点饭菜根本不够，家里又没有多余的粮食，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长成。

要是有个鸡蛋补充营养就好了。

第50章 东风

棒梗两岁了，孩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起白面馍馍，一天一个鸡蛋自家也供不上。

“哼。这该死的李凡，老天爷怎么不一道雷把他给劈死。”

尖酸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贾老太婆标志性的一口浓痰：“呸。”

“成天买鸡蛋红糖，有两个钱臭显摆什么啊。也不知道给别人发点，就知道炫耀。没良心的混蛋，活该讨不到老婆。”

“还有刘海中这个老王八蛋，几十岁的人了学人请客吃饭，不要脸，有本事大院的人一起请啊，打肿脸充胖子。狗改不了吃屎。”

睡梦中的棒梗忽然一骨碌坐起来，惊动了贾老太婆。

这老婆子立刻宝贝的变了脸：“棒梗啊，怎么起来了，再睡会儿，再睡会儿啊。”

“奶奶，我饿，我要吃鸡蛋。”棒梗揉着眼睛说。

他刚才听见“鸡蛋”了。

贾老太婆一听，立刻提高了嗓门：“听见了吗，你儿子饿了，要吃鸡蛋。”

秦淮如心里凄苦，答道：“家里哪有鸡蛋啊，我给他充点玉米糊糊吧。”

“我不，我就要吃鸡蛋。”

贾老太婆当即破口大骂：“你个骚货，没鸡蛋你不会去借啊。出去发骚，让别人给你送两斤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秦淮如最受不了贾老太婆的污蔑，扶着腰走进里屋，“我一个女人挺着肚子，我冲谁发骚啊我。”

“谁知道东风不在的时候，你在和谁眉来眼去呢。”贾老太婆一点也不体谅秦淮如一个孕妇，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你不要污人清白。我什么也没干过。”秦淮如气的眼睛都红了，她真受不了这恶婆婆的尖酸刻薄。

贾老太婆哼了一声，抱着棒梗不理她：“有些人，整天寻思着和人眉来眼去，却没想着给孩子弄点鸡蛋，哎，我家棒梗真命苦诶，遇上这么个娘。”

秦淮如差点没给气晕过去。

好在这时候，帘子掀开，丈夫贾东风回来了。

“饭呢？家里还有饭吗？”贾东风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去锅里找吃的。

秦淮如抹了抹眼泪：“没有。”

贾东风随意扫了秦淮如一眼，却压根没在意她为什么哭，而是跑去里屋看了看孩子。

也不知道贾老太婆和贾东风嘀咕了什么，这浪荡汉子就返身出来，对秦淮如说道：

“孩子想吃鸡蛋，你怎么不想想办法？”

“我想什么办法，我一个女人大着肚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贾东风眼珠子一转，悄悄说道：“你去找李凡借几个鸡蛋啊，娘说看见那小子买了鸡蛋和红糖呢。”

秦淮如一阵气苦，让自己去找曾经的相亲对象借鸡蛋，亏他贾东风想得出来。

“我不去，我丢不起那个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邻居嘛，谁还没个困难时候，他李凡难道还能见死不救？”

看秦淮如不为所动，贾东风只得说道：“我可告诉你，李凡现在有钱的很。他这个月领了八十多的工资，财大气粗，那是一点也不在乎一两个鸡蛋的。”

“你怎么说当初也和他有那么点缘分，去找他说句话，李凡肯定不会落了你的面子。”

因为截胡秦淮如的事，李凡和贾家算是结了仇的，这两年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所以贾东风思来想去，只能怂恿秦淮如出面。

这家吸血鬼，可是早就盯上李凡这头肥羊了。

而一听贾东风这话，秦淮如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李凡工资八十多？怎么这么高。”

“人家现在是七级钳工，就比一大爷低一级，拿八十多很正常。”贾东风回答。

秦淮如此刻的心情复杂极了，她看看无所谓的贾东风，又想想自己错过的李凡，一时间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这要是当初跟了李凡，自己现在过的什么神仙日子啊，至于饿着肚子？

自家男人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别人一个月都挣八十了，你一个月怎么还是二十二。”秦淮如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结果，一句话直接惹恼了贾东风，这人别看瘦竹竿病怏怏的，脾气却不小。

“要不是你这个拖油瓶，我他妈二十二块五吃什么吃不起？你个乡下来的乡巴佬还敢埋怨我？”

贾东风说着，就给了秦淮如一巴掌。

当初贾东风是看秦淮如漂亮，这才想法设法截胡的李凡，可这两年生活下来，柴米油盐酱醋茶早就耗尽了那点好感。

秦淮如没户口没工作，对这个家根本没什么贡献，贾东风那点工资，哪够养活一家四口外加肚子里一个孩子。

所以不光是贾老太婆，就连贾东风也看不惯秦淮如。

他甚至有种把秦淮如赶回乡下的想法，所以动辄就对秦淮如又打又骂。

秦淮如捂着红彤彤的脸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不敢发脾气，因为她不想让贾东风找到理由把自己赶回家去。

城里的日子虽然苦，但总比乡下种地强。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去找李凡借粮去。怎么说你们两个也有点旧情，你现在大着肚子，找他借几个鸡蛋怎么了。”贾东风说着，狠狠推了秦淮如一把。

秦淮如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出了房门。

来到后院，秦淮如偷偷看一眼一大爷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找一大爷借几个鸡蛋。

一大爷是八级钳工，又没有子女，平常工资根本花不完，老有钱了。

可前几天才刚找一大爷借了粮，现在又找人要鸡蛋，秦淮如真做不出来。

咬了咬嘴唇，秦淮如最终还是来到李凡家门前，惴惴不安的敲响了李凡的房门。

这还是她两年来，第一次来找李凡。

屋子里，听到敲门声的李凡头也没抬：“进来吧，门没锁。”

他正低头认真的剥着鸡蛋，旁边洋瓷缸子里，热乎乎的红糖水里飘着生姜。

这两天有些感冒，李凡琢磨着用这土法治治病。

他倒是想买白砂糖，可惜白砂糖工艺高级，产量很少，所以哪怕有钱，也没有白糖票。

红糖工艺比较简单，产量大，一般人家逢年过节，也都选择吃红糖。

过年走亲戚，买两包红糖配白面馒头，都算是奢侈的了。

“方明，忙着呢哈。”

走进李凡房间，秦淮如双手勾在一起，放在肚子上，硬着头皮打招呼。

李凡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有事吗？”

红皮鸡蛋轻轻的磕开一个口子，用手娴熟的搓一搓之后，就拽着那一层薄膜，一圈一绕，轻松就下来了。

一个白生生充满弹性的鸡蛋，就落在了旁边的盘子里。

秦淮如觉得自己肚子更饿了，那孩子似乎也在闹腾。

咬着牙，秦淮如只能厚着脸皮开口：“方明，家里有鸡蛋吗？能不能借我家几个……棒梗一直吵着要吃鸡蛋，那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等下个月我就还你。”

可谁知，李凡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答：“不巧啊，我家没鸡蛋。”

“真没有。”李凡一摊手，将一个剥好的鸡蛋塞进嘴里，咀嚼着说。

秦淮如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嘴里塞的不是鸡蛋是什么？

你盘子里放的不是鸡蛋是什么？

你脚下那一滩鸡蛋皮，难道都是假的？

有这么欺负人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李凡，秦淮如总算知道，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明明鸡蛋就摆在面前，他却说自己没鸡蛋。

摆明了不想借给自己。

秦淮如又生气又委屈，忍不住讽刺李凡道：“不愿意借你可以直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必装傻充愣呢。”

“哦，那我不借。”李凡立刻说道。

秦淮如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被气晕过去。

她扶着门框站稳，看着面无表情的李凡，痛心疾首的说道：

“李凡，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幸亏我当年没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