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报2500？”

“你呢？你不先报上去？”

一大早，老黄和老吕两人合计着怎么报产量，前一天晚上两人也算是尽力，做到整整十二点才让线上工人下班。

昨天虽然还是第一天计件，但是，老周的话说得一点余地没留，他们也不敢不听。

“报齐就报齐好了！反正也就差几十个。今天再盯紧一点，多做几十个上去，问题不大。”

“行！那就一起报2500，省得一会过去解释……”

……

李辉昨晚为了早点下班，一直在线上帮着干活，结果连报表都没写。

想着也没什么要紧事说，他简单开了个短会，便急着赶报表了。生怕交晚了黑炭头又不高兴。

“你打算3200个全都报掉？”

老杨站在边上问。

李辉直接填了个整数。“不行！第一天做，先报3000足够了。”

老杨笑了笑。“你小子变机灵了嘛！”

李辉收了报表。“呵呵！这样多好！谁都满意。”

“我看未必！”

老杨不多解释，转身就回了工位。

……

李辉刚进车间办公室门，我看见老周手上捏着两份报表，一脸得意的表情。

李辉也没多问，直接把手上的报表往黑炭头桌上一丢，转身便跑。

“咦？”

黑炭头觉得有些怪异，打算叫他。结果手还没伸，李辉就已经溜出门了。

“这家伙！”黑炭头盯着桌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扣着报表上的数字，笑了笑。

“老牛，今天交报表还是一起去啊！”老周笑着招呼。

黑炭头还没说话，老汪就说：“看！老周这产量上来了，底气都足了！”

老周笑着说：“我看他老汤今天还怎么说！”

黑炭头埋头写着报表，什么话也没多回应。

过了好一会，老汪报表也写完了。催道：“老牛！你磨蹭什么呢？快点！”

“要不你们先走吧！我这还有一会呢。”黑炭头在那按着计算器说。

“行行行！那我们两个就不等你了。”

老周抓起桌上的报表就走。

老汪临走冲黑炭头指了指。“你老牛今天肯定有鬼！”

黑炭头笑笑。“放心，那也是善良的鬼。”

……

老周交完报表回来，一进门就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

“我说老牛！你还在这呢？你就不怕去晚了老汤骂你？”

黑炭头起身拿起桌上的报表，“来！给你看个数字。”

“上3000了？！还真做出来了？”老周脸上顿时阴了下来。

黑炭头笑笑：“你说他要不要骂我？”

老周睁大眼睛，看着黑炭头。“我说你今天在搞什么鬼？感谢啊！”

老周摇摇头，又竖起大拇指。这产量……不得不服！”

黑炭头指了指老汪的办公桌，“你俩一起上去，老汪怎么没下来？”

“哦！”老周突然笑了笑。“这不，几个大订单都快结束了嘛，老汪这常规单自制件都还没做，老汤不高兴呢……”

黑炭头看着老周一脸兴灾乐祸的样子，朝他开玩笑指了指。“老周！你这笑得可不厚道啊！”

“赶紧去你的吧！不要以为你们两个在我背后笑的时候我不知道！”

老周一脸阴损的表情。

……

可能确实是新产品的配件越改越好了。

连着几天，李辉线上都是十点不到就下的班，产量还一天比一天高。

这天晚上，李辉看着线上的进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心想着，说不定今天又要下早班。

他还有点担心，走太早了会不会不太好。跑去跟老杨说：“我们要是产量又做超掉了，怎么办？”

老杨看着他：“超掉就超掉呗！你就说你哪个产品没做超掉？”

李辉笑了笑：“那我也不能十点下班报3500产量吧？”

老杨瞪着他。“那你不好再早点下班？”

李辉朝整个车间瞄了眼。“不太好吧？”

“那随便你了！”老杨笑了笑，做着手上的活，不再搭理他。

李辉正犯愁，忽然，一车间靠近门口的一条线上，灯突然全灭了！

“电闸坏了？”

李辉正好奇。边上又一条线灯也灭了。紧接着，隔壁机加工的工人也跟着一群一群的往车间外跑了。

“这什么情况？是下班了吗？”李辉掏出手机，“这才八点钟啊！”

没一会，老朱也走了出来。

“胖哥！”李辉赶紧上去拦住他。“你们这是已经下班了？”

老朱脚步没停，边走边说：“还是你小子运气好啊！”

李辉一脸奇怪道：“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运气好了？”

老朱说：“厂里几个大订单都快结束了。剩下的也就补补缺数扫扫尾，我们后面都要下早班了！”

李辉听了马上激动起来！笑着说：“那还不好啊？天天下早班，还不爽死！”

老朱停下脚步，瞪着他。“天天下早班，我还挣个屁的钱啊？”

李辉懵逼道：“我还想早点下班呢……”

老朱朝李辉掸掸手。“去去去！不想跟你讲话。”

李辉回到线上，继续加他的班。

老杨说了句。“今年算不错的了，这个时候还有这大的订单撑在这。”

“什么意思？”李辉问。

老杨说：“厂里每年一到这个时候，订单基本上就结束了。就跟商家卖东西一样，也有淡季旺季，还有促销季，黄金周一样。”

李辉似懂非懂，点点头。

老杨虽然懂一些，但他也不过就是个工人，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也说不清楚，反正按惯例就是这样。

每年的四五月份至七八月份。都会有一段时间，厂里订单非常少。

而厂里主要是做代加工为主。所以，没有订单也不敢多放库存。

平时说起来厂里工资挺高的。其实也就是每天加班加得多。

如果真去掉这些加班的工资，厂里的工资水平和外面的其它工厂根本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讲。

李辉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陈鑫在外企的大公司上班，每个月工资只有1800，而他却可以拿到4000。

如果去掉他班长带班的奖金，真正作为工人的工资收入，也就只有3000块钱左右。

再去掉每天多加班的两个小时，和每个月的四个礼拜天。基本也就是陈鑫拿的那点工资。

老杨突然又说：“趁现在还有得干，抓紧干吧！过了这几天大家都抢着做，想挣钱也没得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