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

张小辉还想说点什么，被李辉打断了。

“行了，你不用说了，你这边暂时物料没有，你还是跟昨天一样过去帮帮忙吧，看看哪里需要帮，就过去帮一下。”

“嗯！好的。”张小辉点点头，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时，老杨朝李辉招了招手。

“刚才过来问产量，我就觉得你有点怪怪的。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什么东西要赔？怎么了？”

“唉！”李辉又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瞒也瞒不过了，他干脆跟老杨一五一十全说了。

“嗬！”老杨听完，咧着嘴角叙眼看着李辉。“听你这意思，这么一大笔钱，你是想自己一个人全扛了？”

李辉低着头，像犯了什么错似的。“按公司规定，领料的事本来就是班长的责任嘛。”

“对啊，这事老员工谁不知道？”老杨看着李辉。“但是呢，责任归责任，规定也没说一定让班长一个人赔钱吧？”

李辉摇摇头。“杨叔！这事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你这是好意。说句真心话，这毕竟是好几千块钱，一下子赔这么多，我也心疼！我现在心里都堵得慌。

但是，这就是我自己的责任，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来出这个钱呢！”

李辉想着又揉了揉胸口。

“其实，刚才牛主任就跟我说过，不行就让线上一起摊。听到可以这样操作，当时我也很激动。但是，总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刚才我也想过了，不行我就跟上面说说，分开来每个月少扣一点，我相信汤总也不会为难我的。”

老杨听到李辉的这番话，手指不停点点指着李辉。“你这种叫秀才性格！办不了大事！”

老杨对李辉刚才说的话显然是很不满意。

“该替大家争取利益，你就努力争取！该对大家动刀子，你就动刀子！这点，你真要学学黑牛头。

像你这么磨磨唧唧的，这也怕那也怕！这应该那应该的？你怎么带得好这个班组？以后谁听你的？还不都骑你头上去了？”

老杨停顿下，又说：“这社会上的事，有什么是应该的？我告诉你，能发生都是合理的！”

李辉抬头看看他，涣散的眼神表明了他显然并不太认同。

老杨笑了笑。“前天突然换了这个新产品，工价也没有，大家趴在线上，谁也不愿多干活！……”

说到这，他又停了一下，咂了咂嘴巴。“当然前天我自己做的也不对。但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我那就是习惯性的抵触，之前跟老牛……你知道的……

现在，你带这个班，处处维护我们，带着大家多挣那么多钱，你说我老杨要还是那个样子，那我是不是太混蛋了？”

老杨又回头瞟了眼后面几个老油条，说：“包括他们几个也是，我都跟他们说过了，你以后放心，你说什么我们干什么。

我们都相信你，相信你能带着大家挣到钱。所以今天这个事情你也不用多说了，我们帮你扛，线上的事，我们大家一起扛！”

“我……”李辉听到这，不禁眼圈一热，他赶紧用手试了试眼角。“杨叔……我，我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们理解……”

说着竟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别别别！这人多呢……”

老杨笑着从旁边女员工那要来几张纸巾递给李辉，顺手上去还要去替他擦眼泪。

线上的工人一时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纷纷调头看向这边。

“行了，行了！没什么好看的，眼睛里飞进了个虫子，我帮他擦一下！”老杨一边招呼工人继续干活，一边拉着李辉在流水线旁边空位坐下。

李辉自己也整理了下心情。老实坐在那，眼睛擦得红红的，哭也不像笑也不像。

这会张小辉那边缺料，前面的成品也没法流下来了。老杨没什么事，就坐在李辉边上。

“其实啊，这个钱赔不赔也还不一定！”

李辉听得一愣。带着红眼圈，扭头注视着老杨。

老杨笑了笑，又说：“其实呢，昨天晚上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批来的料包装箱明显没有原来那么大！”

李辉忽然一脸崇拜的眼神看着老杨。

而老杨却被李辉一直盯着看得有点发怵。笑着说：“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没什么本事，也就是为人做事经验比你丰富些。”

“呵呵！杨叔你谦虚了！”李辉被老杨说的逗笑了。

老杨接着又说：“我是经常去领料的，所以这一点我关注的比你多。昨天来的纸箱明显不太一样，我原本以为是厂家换包装了。不过这换包装也是挺正常的事。

但是这包装变小了，每一箱的数量肯定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啊。昨天你也没跟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算的是多少数量……”

经老杨这么一说，李辉突然反应过来。

“那照你这么说，就是厂家现在的每一箱的包装数跟以前不一样，郑经理又没有送货单，他还以为还是原本的600整数？所以才会把数量搞错？”

老杨摊下了手。“我猜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情了吧！”

李辉点点头。“那等下郑经理车子回来，我们把物料重新装回这个箱子，再数一下装满的整箱到底是不是600个，不就可以确认了吗？”

李辉不禁一阵激动，咧嘴笑了起来。

“行，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一下郑经理，看他什么时候到！”

老杨也笑了笑。“你急什么？我看你还是先去洗把脸去。”

“哦哦哦！”李辉一激动竟忘了这事，他又收起手机。“那我先去上个厕所，顺便去洗一下。呵呵！”

不禁有些尴尬……

……

这一趟郑安东拉了满满一车配件回来。

还是和昨天一样，他直接把车停在车间门口，打了个电话给李辉，叫他赶紧过来领料。

但是这一次，李辉没有急着领。他什么也没带，挂了电话，就只是手上抓了个纸箱就跑了过来。

“咦？你没带压车啊？怎么就你一个人？”

郑安东上来就问。

“你抓紧叫线上人过来，不是说已经停线了吗？”

李辉站在那，淡淡的说。“郑经理，我们昨天这批料整整少了480个。”李辉把手上的空纸箱往前面一丢。“要不我重新装一箱再点一下数吧！”

“怎么会？昨天都是整箱的，又没动过！”郑安东听了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嘴上还是说。“那行吧！你要想点，你自己装一箱点吧！”

他转身又吩咐旁边跟车去的两个下属业务员：“你们先把车上物料搬一箱下来，其它的赶紧卸仓库去入库掉。”

两个人高马大的业务员一起上车抬着个纸箱，从车尾往门边挪。车上空间小，又有座椅挡着，根本使不上劲。两个人在里面好像两只大猩猩护着个大西瓜似的，样子既丑动作又难。

“快点！就这一箱，随便上个人多出点力，搬搬下来就好了！”连郑安东都看不下去，不禁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