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句话说得好，一回生两回熟, 迦勒底一行人很快乘上盖提亚的空中特快向着铃之森出发。

同行的还有那个纸人守卫, 在异常密集的灵脉的影响下, 迦勒底的定位系统受到了很大的干扰，没人带路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正确的地方。

前两次藤丸立花几乎是一路保持同样的姿势，如果有人问她实现人类飞上天空的梦想感不感动, 那她的回答肯定是不敢动不敢动。

毕竟是悬浮，而不是在脚底下造出一块可以落足的空气平面，没法脚踏实地的感觉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怵的。

这一次, 前往铃之森的路途显然比到姬路城远得多, 一开始她还能保持姿势, 很快就全身僵硬, 直到保持不住了放松下来……然后她就放飞自我了。

在确定了不会掉下去之后, 藤丸立花就把自己当做睡在了空气床上，除了无聊了点之外还是美滋滋的。

既然无事可做，那就只能闲聊了。

“说起来……浅草寺的牛鬼, 总觉得有点耳熟, 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没有想到，回答她的正是金时，“大将, 你觉得耳熟很正常，应该曾经听说过吧，这个故事可是golden得有名哦, 我们四天王和赖光大姐头退治浅草寺的牛鬼——丑御前的传说。”

有着耀眼金发的berserker尽管戴着掩藏其双瞳的墨镜，但就算不能看到他的眼睛，从不掩藏自己真正情绪的金时，只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他的面上竟然是一缕少见的苦涩。

“丑御前……！？”

说到这个名字，藤丸立花终于醒悟了过来。

没错，浅草寺的牛鬼，原本是被源赖光和赖光四天王退治的众多妖魔鬼怪之一。所谓丑御前，丑即为子鼠丑牛中牛的代称，丑御前就是牛御前。

而熟知各位英灵由来的藤丸立花更是知道，丑御前的真身，乃是作为牛头天王天赐之子而诞生的源满仲的孩子——源赖光本人被分割出去的魔性。

……等一等，这样的话，这里出现的浅草寺的牛鬼，究竟是丑御前，还是源赖光？又或者两者都不是……不，这样未免也太巧合了。

总之，不得不亲自去确认一番了。

正好此时，纸人守卫提醒道：“——到了，各位大人，前面就是铃之森！”

面前是一片黑压压的森林，边上还有一条河川从旁绕过，盖提亚闻言减缓了一些速度，降低高度转而绕着森林外沿飞行，然而森林里的树冠太密，从天上根本看不见其中有什么建筑物存在。

“停一下，所罗门！那里有一条小路！”

就在飞过某一片森林的时候，藤丸立花突然指着其中一个角落出声。

盖提亚皱眉，但还是依言放缓速度，在藤丸立花所说的小径前停了下来，这一次他特意放缓了下降的速度，从各人的反应来看，似乎没有不适出现。

这里的确是有一条道路，还零散地铺设着石板，小径通向森林深处，在路与森林的交界处，一对一对地隔着几米，就立着两根像是灯柱一样的石柱，不论是石板还是石柱都缠绕着青苔。

“这里是……”

玛修有些疑惑地皱眉，刚才在天上的时候，不仅仅是藤丸立花在观察，包括玛修在内的其他从者也在观察，这一片她刚刚也扫过一眼，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条通路。

……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看漏了？

“看来，只好进去看看了。”藤丸立花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森林里的幽深，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作为唯一的御主可不能在这里退却。

“前辈，我在前面开路吧。”玛修主动道，提着盾牌走上最前方。

藤丸立花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芙芙跟在她身边，最后则是盖提亚和金时。

“咦？你不进来吗？”回过头，她注意到纸人守卫还站在原地。

“……抱歉，藤丸大人，这里弥漫着极为强大的妖气，作为八天堂大人的造物，吾等会被这里的妖气排斥。”说着，他向森林伸出手，果然，在他指尖触及的地方，仿佛有微弱的雷霆闪过，抗拒他的靠近。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你在这里等我们吧。”

藤丸立花交代完转回头，玛修已经踏上了石板小径。

“请小心一些，前辈，这里有青苔，可能会比较滑。”

橙发少女漫不经心地听着玛修的叮嘱，警戒的双眼四处张望着，防备着似乎随时会跑出什么东西来的森林。

然而，就在她足尖刚刚踏上那道石板砌成的小径，道路两旁仿佛已经许久无人使用的灯柱，突然噌的一声亮了起来。

！！！

藤丸立花被吓得僵直在原地汗毛直竖，许久，却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她才大着胆子看向两侧突然亮起来的石柱。

原来，石柱顶端有一个镂空的构造，里面放着一根白蜡烛，此时已经点燃了莹莹的灯火，正随着森林中穿过的风而跳动。

但奇怪的是，亮起了灯柱只有最外侧……准确的说，是最靠近藤丸立花的那一对，里面的灯柱也放置着白蜡烛，但却并没有点燃。

“前辈？这些灯柱怎么……”

藤丸立花摇了摇头，然后试探性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一直走到她距离第二对灯柱与刚才第一对灯柱亮起来差不多的距离时，第二对灯柱也亮了起来。

因为已经有所准备，这次藤丸立花看得清清楚楚，当然没有任何人去点蜡烛，那些蜡烛中的灯芯，只是在她接近的时候，才突兀地从空气中自燃起来。

她试探地后退一步，蜡烛立刻随之熄灭，藤丸立花示意玛修继续走下去，随着一行人缓缓地前行，石板路两侧的灯柱也一对对接连亮了起来，而他们身后的灯柱则一对对接连灭去。

——而且，似乎只对她有反应。

藤丸立花可没有忽略，明明走在最前方的是玛修，但第一对灯柱却是直到她踏上石板路后才亮起来的这一点。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藤丸立花也算是习惯了在他们之前才亮起来的灯柱了。

“奇怪……这片森林有这么大吗？”藤丸立花在原地站定，然后抬起头，眯起眼环视了一圈周围遮天蔽日的树冠。

刚才从天上绕着这片森林飞了一圈，铃之森的面积不能说小，但怎么说也不至于到走了半个多小时还看不到边的程度，照理说他们早该走出森林了。

另外，这片森林周围原本有一条河川，刚才他们在外面还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然而不知何时……应该是从他们踏入森林开始，那些河水流动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只不过当时藤丸立花的注意力正被突然亮起来的灯柱吸引，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情形。

“玛修，这里能跟迦勒底联络吗？”藤丸立花询问，却没有听到粉发少女的回应。

她这时才感觉到不对，连忙收回视线，向小径前方看去。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

非但是玛修，当她回过头的时候，盖提亚和金时也不见了——

不对，到底哪边是前？哪边是后？

由于不论往哪个方向看，都只是幽深的森林，只有藤丸立花周边的灯柱是亮的，超过她一定距离范围外的灯柱就会熄灭，她此时甚至判断不出哪个才是她走过来的方向。

藤丸立花低下头，试着摆弄了一下手上的通讯手环……当然里面只能传来刺啦刺啦的杂音。

……

“可恶——前辈，你在哪里——！”

用盾背将一个挥舞着棍棒、向她扑来的小鬼打出去，玛修大声喊道。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玛修作为开路先锋，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藤丸立花有没有跟上，好在虽然会自动亮起的灯柱有些诡异，但一路以来都没有东西攻击他们，也没出什么差错。

直到面前的石板路走到尽头，在她面前，出现了挂着“浅草寺”匾额的寺庙建筑。

前辈，我们到了——终于到了目的地，玛修兴高采烈地转过头，正想跟藤丸立花说，然而这次回过头的时候，她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石板小路。

接着，她踏入了寺庙，就受到了这些小鬼的攻击。

此刻正攻击她的魔物，的确只能用传说中的“鬼”来形容。

有着类似人类的脑袋和四肢，身高大概只到她的腰部，皮肤却是青色的，看上去油腻腻的显得有些恶心，嘴里尖锐的獠牙从口中暴出，头上还长着几根角。

数量源源不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玛修只能以寺庙的院墙作为后盾，以盾牌将这些小鬼一一打开，这些小鬼攻击力有限，一时半会儿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

与此同时，金时和盖提亚也是遇到了差不多的状况。

不知何时与同伴分开，随后陷入了被小鬼围攻的境地。

“去死吧——黄金冲击（golden spark）！”

只不过与使用盾牌的玛修不同，金时的雷神钺斧显然破坏力大得多，一下子就能把成片的小鬼电成灰烬，他就乘着这个空档向着寺庙内推进前行，已经渐渐接近了大殿。

照理来说，以金时的位置不难听到不远处院墙边玛修的声音，然而他却似乎毫无察觉，只顾着向前冲。

另一边的盖提亚则显得更为轻松一些。

无穷无尽的魔神柱轻而易举地将小鬼全部抵挡在外，比起怪海战术，怜悯之兽表示还没怕过谁，数量已经不具有意义的情况下，个体的质量就决定了胜负的关键。

不过他并没有兴趣跟这些低等幻想物种继续消磨下去，在进入森林后不久，盖提亚很快就发现这里的时空被有意地进行了扭曲。

让魔神柱们自由发挥，而他则是感应了一下自家仇敌的位置，之后就干脆地发动了第二宝具。

“——戴冠之时已至，以此启发万象（ars paulina）。”

伴随着光幕，怜悯之兽的身影和魔神柱很快消失在了森林中，失去攻击对象的小鬼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活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

lip的胸部之谷……埋

唔……窒（智）息（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