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一月二十四日。傍晚。马经夫下班直接回到家里，吕莹像往常那样把饭菜端了上来，马经夫边看小说边吃饭。

吕莹站在那儿看着马经夫问道：“哎，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马经夫连头也没抬继续看书。

“难道连这个日子你都忘了？！小夫，今天是咱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吕莹用既失望又委屈的目光凝视着丈夫。

马经夫敷衍道：“啊，那好。”说完继续看书。

吕莹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说：“小夫，今晚我想在你的房间睡行不行？”

马经夫抬头看了妻子一眼，而后淡淡地说：“可以。”说罢继续看书。

饭后。马经夫躺在床上看书，吕莹收拾完屋子走了进来。虽然两个人是多年的夫妻，但是由于分开睡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吕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吕莹上床后端详着马经夫，但马经夫就像不知道似的继续看书。

“小夫，你能不能先别看书，我想问你点事儿。”

马经夫放下手里的书注视着妻子。

“小夫，我想问你爱不爱我？”

马经夫闻言有些心慌意『乱』，他既不想搪塞也不想说令对方伤心或者感到难堪的话，只好顾而言他地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什么爱不爱的。”

“小夫，我知道你不爱我，而且从来就没爱过我。可是我爱你，我崇拜你，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说到这儿吕莹动情地瞅着丈夫。

马经夫避开妻子的目光又把书拿起来。

“你先别忙着看书，我还想问你点事儿。”一贯看丈夫脸『色』行事的吕莹今天显得特别固执。

“你今天是怎么了？”马经夫感觉到妻子今天有些反常。

吕莹正『色』道：“小夫，有件事儿在我心里放很久了，是不是你跟过去的女朋友发过誓说你这辈子永远不再吻别的女人？”

马经夫不耐烦地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经夫，到今天我和你结婚已经十年了，可你从来都没吻过我。作为一个结婚十年的女人居然连吻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说到这儿吕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失声恸哭起来……

望着妻子抽搐的肩头愧疚之情在马经夫心里油然而生。

是啊，一个人只能活一回，作为一个已婚十年的女人连吻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也确实太可怜了。唉！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从没得到过丈夫的爱，我对吕莹似乎过于冷淡了。想到这儿马经夫心里有了一种要把妻子搂在怀里轻轻拍拍她脊背的冲动，但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马经夫想劝慰妻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似乎并没做错什么。马经夫猛然意识到多年来自己似乎也有一种感情上的缺憾可又说不清到底缺些什么，此刻，使他困『惑』多年的那种难于言表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蓦然间，那个一直模糊的念头逐渐在马经夫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不对呀，你没接过吻我也没接过吻啊！你委屈，难道我就不委屈吗？咋的，难道我生来就不该知道吻是什么滋味吗？！对了，我为什么从没产生过与吕莹接吻的念头呢？马经夫尘封已久的记忆大门终于打开……

记得在孩童时代我就对异『性』有了朦胧的渴望，记得少年时代我就开始在心里编织爱情的花环，记得我曾幻想新婚之夜与自己所爱的人尽情吸吮对方直到吻得透不过气来。由于我曾立志绝不让任何异『性』在婚前碰到我的身体，因而几次恋爱从未产生过要亲吻对方的冲动，而仓促成就的婚姻使我根本无暇顾及追求那种幻想中的浪漫。嗯？不对，这不是事实，我曾经有过要与对方接吻的冲动而且那种渴望非常强烈。哦——对了，我的确有过要与之接吻的冲动，那个女人是我初恋的女友闻丽。

闻丽——我怎么突然间想起她来？嗯，这些年我怎么从没想起过她？不，不是，不是没想起过而是我根本不敢想起她来。是，是的，我不敢想她是怕回忆起那会让我永远也无法开始新生活的过去。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我从未有过要与她人接吻的冲动，因为我在心灵深处从没真正忘记过对我一往情深的闻丽。

一瞬间，十几年前那段难忘的往事清晰地呈现在马经夫的脑海里……

……

月光下，马经夫和闻丽躺在铺着塑料布的草地上说着悄悄话。当被马经夫紧紧地拥在怀里时，幸福的红晕布满了闻丽的面颊。

听到马经夫急促的喘息声，看到马经夫眼睛里燃烧着的激情，闻丽忘情地闭上眼把嘴唇向马经夫送了过去。当两人的嘴唇即将接触时马经夫倏地睁开眼睛并晃了晃脑袋，尔后深情地把吻印在闻丽的额头上。

闻丽睁开眼睛有些失望地注视着马经夫，随即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夫哥，你是不是担心我有小孩子才不敢亲我这儿？夫哥，我、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愿意。”说完闻丽羞涩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