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情想要问你。”宋清和脸上不见有喜的喜色，反倒是惊慌和不安。

潘声不明所以，“你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清和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压力，却让潘声心口一窒。

“其实我是知道的，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但是我想，你对我从来都没有恶意，所以，你的过去，从不过问。”

宋清和眼睛渐渐泛起了红，“可是，现在我想知道了。”

“阿声，你告诉我，好不好？”

潘声在床边坐下，“昨天，你看到了什么？我问了谦儿，他什么都没说。”

宋清和没回答。

“唉。”潘声看着宋清和倔强的眼睛，深深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本名孟湘语，这是真的，没骗你。孟将军，你知道吧？”

宋清和点点头。

“我们算是他的远房亲戚。不过多年前，我家与他家立场不同，最终我家落败。虽然孟将军一家念及旧情，没有赶尽杀绝，但是也不能保护周全。”

宋清和直直看着潘声，“所以，你认识王贵？你和那些人贩子是一伙儿的？”

“当然不是！”潘声立即反驳。

随后，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是知道他们绑架我们的目的，前往青石镇的途中，王贵确实有找我谈过。但是我没有同意，他怒极了，打了我好几次。”

宋清和想起，当初她们计划逃走的时候，就是潘声带头的，她似乎对于人贩子们看守的秩序安排很了解。

当时宋清和还以为是她观察入微，加上自己很依赖潘声，并没有怀疑过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们走一条路，否则我也不会带着你们逃走了。”

“为什么呢？你们都是前朝的人，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的家人们报仇吗？”

潘声忽然觉得很累，在宋清和身边躺下，“怎么会不想呢？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起罢了。”

“我父亲临终前，就嘱咐过我，是我们家走错了路，听信了小人谗言，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就算要报仇，也该找对了人。”

“那你们真正的仇家是谁？”宋清和问。

潘声拉过宋清和的手掌，在她掌心写了什么。

手指停住，宋清和将手握起。

胸膛剧烈起伏，全身微微颤抖。

潘声坐起身子，将她抱住，“别怕，不会有事的。”

“你好不容易活下来，这和你再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宋清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会被屋外的人听到。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宋清和噤了声，那一定是一样的选择。

“还有，你以前就认识我了吗？”

身处那样的环境中，自己还怀有深仇大恨，宋清和不觉得潘声还有心思去关注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算是吧。”

宋清和皱眉，“算是？”

“见过你一面，在奚大夫的医馆。”

宋清和吃惊，“那你知道我是......”

“奚紫菀，你是奚大夫的女儿，对吗？”

“是。”

“我娘生了我之后，身子一直没好，多亏了奚大夫，才能多活了这么多年。我曾经在医馆看见你和奚大夫相见，后来他嘱咐我这件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连我娘亲都没告诉。世人都以为奚大夫膝下并无子女。”

“原来如此。”

宋清和又问：“那你知道我父亲还有我娘和我祖母，是被何人所杀的吗？”

“不确定，但是是宫里的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自然就惹来了杀身之祸。那段时间，奚大夫反应过来就准备带着你们离开上京的。他还曾经找过孟将军，我原以为你们能顺利脱身，不想却在王贵那里见到你。”

宋清和越听越觉得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你怎么知道他去找过孟将军呢？”

“因为后来孟将军去找过我娘亲，应该是奚大夫告诉了他什么事情，孟将军去找我娘求证的。他们没让我知道。在后来我就染上那种怪病，被王贵的人接出来了。”

“我知道的真相其实并没有比你多上多少，尤其是被带到青石镇后，我完全和以前的人和事失去了联系，也不清楚如今的局势究竟是怎样的。”

宋清和闭上了双眼，好乱。

“你想知道的，我所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不着急。”潘声帮着宋清和揉按太阳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昨天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吗？”

“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昨天忽然想起来了一些。我家人被杀的那天，我看到了一个声音，昨天在茶楼里，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如意钱庄的刘掌柜和他关系密切，称呼他王大人。他们提到了一位大人身患疾病，刘掌柜还说，可以找奚逢大夫，但是那个王大人肯定地说他已经死了。可是，刘掌柜却说还活着。”

潘声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你可有亲眼看见......”

她不敢将话说完，那对于宋清和来说太残忍了。

宋清和摇摇头。

“或许，孟将军知道什么。”

潘声点头，“我的计划，就是到了上京，先去找孟将军。”

“可是，凭我们的身份，能见到孟将军吗？”

“这个只能到了上京再说了。”

宋清和低头，若有所思。

“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都是急不得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

“我感觉不到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于自己有喜了这件事情，宋清和还是没什么实感。

“还小呢。”

宋清和混混沌沌地过了两天，大夫又过来复诊。

“夫人忧思过多，若是还不能放下，恐怕会对孩子有影响。”

“我知道了。”

宋清和明明清楚，可要她什么都不想，真的做不到。

宁既明从家门口进来，迎面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孔。

“这位是？”他看向陌生人身边的陈玉。

“这位是杨大夫，清和有喜了！”

尽管知道这个好消息已经过了几天，现在说起来陈玉还是恨不得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