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学的？”

宋清和之前想过教教她女工。

却发现小宝做起来实在笨拙，会了一点基本的缝补，后来就是蔫蔫的，只不过是为了听自己小婶婶的话勉强坚持。

宋清和也不勉强她继续学了。

“小宝不知道诶。”小宝有点不敢想，“小婶婶要教小宝吗？”

宋清和轻笑着摇头，“小婶婶太久没有碰那些东西了，手生得很，要学的话，还是得请师傅才行。”

“哦，”小宝低下头去拿了一块糕点，“也不用吧，我现在就挺好的了。”

宋清和给孙谣递果子的手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小宝只是乖乖吃着糕点，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异样。

但是宋清和就是能感觉到她的失落。

宋清和又看了一眼潘声，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潘声只是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姑娘，成天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开开心心就好。”

小宝抬头，“潘姨，我没有。”说完，自己都没有底气地又低下头。

宋清和给小宝擦去嘴边的糕点碎。

“你潘姨说的没错，小宝，在小婶婶眼里，你就是我的女儿，小宝越好，小婶婶越开心。再说了，请师父能花多少钱？小宝还担心小婶婶会负担不起？”

宋清和觉得自己忽然嘴笨了，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小宝眼圈红红的，去看她小婶婶。

看她这样，宋清和也不好受，只好说了一句玩笑话。

“还是说，其实是小宝没把小婶婶当作家人，才会在意小婶婶给小宝花钱？”

小宝惊了一下，飞扑过去捂住她小婶婶的嘴巴，“小婶婶不可以这么说！”

宋清和没想到小宝反应这么大，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好一顿安抚。

“哎呀，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陈玉对着身边的孙谣道：“看看你小宝姐姐，哭鼻子了。”

孙谣就“嘻嘻嘻”地笑起来。

小宝不过流了几滴眼泪就听到自家妹妹的笑声，赶紧把眼泪憋回去。

不过之后小宝就再没说过不想学才艺的话了。

说实在的，她是想学的。

“小婶婶，那，我想学舞，”小宝终于从宋清和怀里抬起头来。

“学舞？”宋清和才知道，原来小宝自己早就有想法了，只是一直没说。

“小宝在书中看过，佳人婆娑起舞，鸾回凤翥，可令万物失色。小宝笨拙，也想试一试。”说着，她自己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了。

宋清和倒是很高兴她能说出来自己想要什么。

“那可得好好找一找好师傅了。”伸手为小宝拭去眼角的泪珠。

“谣儿呢？可有什么想学的？”

“谣儿还小，字都还没学多少，哪能有功夫学其它的啊。”陈玉先代孙谣回答了。

这却也是实话，“这也不着急，晚两年，看她自己喜欢什么再说吧。”

宋清和这边是气氛轻松地度过了闲适的时光，而另一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诶哟，瞧瞧这一个个的黑脸。”潘声的位置正对着那边的人群，正好可以看见几兄弟有点丧气地走回来。

“这是怎么了？”

孙诚扯了扯嘴角，“也没什么，就是技不如人，难免有些失落。”

宋清和弯眉微挑。

其实孙诚他们会和别人有差距也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毕竟他们本就比那些人启蒙得晚，也没有名师教导，很多消息是落后于人的，这些未必是着两年的紧赶慢赶就能超越的。

但是，难能可贵的是孙诚对人可以坦诚地说明自己略逊一筹。

虽然是他们看着是沮丧的，但是心态还不错了，宋清和也不多说了。

“徐日新没和你们一起？”

“嗯，他还在先生那边。”孙谦原本气势汹汹的，这会儿也是闷闷的。

宋清和原以为这没什么，几个孩子都是积极乐观的，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没料到回到家后，个个还是提不起劲来。

就连一向最调皮的孙谦都是闷不做声的。

“至于吗？丢了一回脸，就垂头丧气的，以后丢脸的时候还多了去了。”陈玉可没好气，就看不惯他们这副样子。

“诚儿，你还说以后要怎么当官呢，人家笑你几句就这样了？那你也太好对付了。”

陈玉话糙理不糙。

就说孙诚和宁怀远吧，在青石镇的时候，那就是狠狠甩其他学生一大截的。

在青舟县的时候，怎么说也是过来县考的，能差到哪里去呢？

而他们来到洀城的时候，就是进了莫先生门下，和其他学堂的学子接触得少，并不了解别人的水平。

可是这一次，那是毫无准备地面对面碰上了。

其中的差距直截了当地摆在他们眼前，没人管你能不能接受。

宋清和是不知道徐日新的水平的，但是虞江和孙谦还是清楚的。

既然孙诚和宁怀远都这样了，他们估计也被嘲讽得不轻。

可是，这才是在州考前，他们面对的也不过是区区几个学堂的学子。

这么一点儿人就能把他们打击得如此失意，哪能指望以后的州考和科考呢？

“婶婶，道理我们都知道，可是......”宁怀远撅着嘴巴，有点委屈。

“可是什么？”陈玉追问。

“马上就是州考了，我们这样，比人家差点可不是一星半点，怎么可能考得好呢？”

“所以呢？”陈玉继续问。

这下宁怀远说不出话来了。

“考不好就考不好吧，能怎么样呢？天下能活得下去的路子多着呢，咱们一家子之前可没人走这条路的，现在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陈玉声音渐渐软和下来，“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这既然是你们自己选的路，就坚定一些，别人几句话就让你们这副样子，这哪里像是我们家的孩子。”

就像宁怀远说的，其实道理他们未必不知道，只是心里还是不好受，脑子跟着轴。

“每年的州考会有多少人？”宋清和忽然问道。

几人皆是一愣。

“每年出来的州生有多少个，你们知道吗？”宋清和接着问。

又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