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既明和周庆他们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放了一点自家的米进去，后来就没有参与了，而李红丹是在他们之后放米的。

所以他们也没有闻到不寻常的味道，不然早该发现了。

“那个道士是什么来头，他又是怎么搞到那些东西的？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把这么重要珍贵的东西交给李红丹呢？”

宋清和满头疑问。

宁既明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就决定继续跟踪那个道士。”

道士并不是一直走路的，他的马车停在了距离百家村二里地的地方。

得亏宁既明健步如飞、体力过人，否则一定会跟丢。

终于，马车来到了镇上。

今夜是除夕，虽然说现在时间不早了，但是镇上还有不同于平日的生气。

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着红灯笼。

时不时地还能看见不知道是从谁家点燃的烟火。

也不知道从哪边还传出人们饮酒高歌的声音。

道士下了马车，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地。

这条小巷子都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很破旧且昏暗，也只有两三家门口还悬着红灯笼。

道士来到一扇悬着红灯笼的房门前。

他有规律地敲了敲房门，里边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道士朝那人点头哈腰，满脸笑容地进门去了。

而宁既明形如猫，迅速又轻盈地跳到了屋顶上。

他收敛呼吸，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小片瓦片的一角，勉强可以看到屋子里的画面。

这屋里的摆设可真是别有洞天，与屋子外边的破旧衰败迥然不同。

这里灯火明亮，地上铺着大块的地毯。

家具看着普通，但是身为木工的宁既明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家具用料昂贵。

视野有限，也不晓得屋子是通了地龙，还是生着火炉，总之宁既明感觉自己揭开的这一个小口子，有温暖的气息飘来。

道士低着头，跪在一个案桌前。

“爷，那东西确实管用。也正如您所说的，有人认出那东西来了。”

“呵，果然如此。”

宁既明正巧位于案桌的正上方。

不过也正是因此看不清那人的全貌，不过那个高挺的鼻梁十分引人注目。

“知道是谁吗？”声音倒是普通，没有什么特色，宁既明印象中并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这个，还不清楚。”倒是已经开始冒虚汗了。

“那你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一定要揪出那个人吗？”

“爷，那只是一个小山村，大家都互相认识，多出来个生面孔一下子就被发现了，我也不好亲自去。这一次是正好碰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妇人。”

道士终于忍不住抬手擦汗。

“只是，那妇人在村子里也不是一个说得上话的，她打听不到到底是谁认出来那玩意的。”

“这就要你自己去想办法，要是什么都要我来，你也没有继续待在我身边的必要了。”这声音依旧很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听不出喜怒。

却让道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爷，您放心，我回去就想办法，一定会把人找出来的。”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道士也不敢抬头看。

那人也没有主动说话，执起笔，开始写字。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道士没忍住，问。

“滚吧。”

“诶，诶，我这就滚。”

道士依旧保持着低头，动作利索地站起身来，弓着身，小步快速地退出房间。

“爷，要是找出那人了，你有什么打算？”在案桌旁磨墨的书童在道士出门后才开口。

“虎落平阳被犬欺，还用不着我费心去做打算。”他重新沾了墨，又继续写字。

“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惧。”书童停下磨墨的动作，转身提了一个煨着的茶壶，给男人添茶。

那人停了笔，抿了一口茶，又继续提笔。

“爷，您今年没回上京，只怕那位又该不高兴了。”书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

“也不差这一回了，”那人好似并不在意，“不过想来我不在，他们只会更自在。”

“爷，您受委屈了。”书童已经有些哽咽。

“你这是做什么？”男人声音终于不再平淡如水，而是带着明显的笑意。

“放心，也就再让他们高兴一阵子，往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书童似乎真的被安慰到了，清亮的嗓音带着愉快的语气答道：“嗯！”

之后，整个房间都很安静。

宁既明一直趴在屋顶，还想着能不能听到更有用的消息。

只是这两人竟然一直都没有交谈。

不过是一个在习字，一个或是磨墨，或是添茶，或是撑着额头看着那个男人。

宁既明等了几个时辰，到底是担心宋清和在家等着急了，又想着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遂离开了。

宁既明离开的时候，青石镇万籁俱寂，先前寻欢作乐的人们都已经酣睡。

除了各家门口的红灯笼偶尔会在风中作响。

无人发现这个小巷子里宁既明的踪迹。

一路上，宁既明一面举步生风，一面在心中咒骂那两人。

大晚上的不睡觉，竟然真的在那里练字。

虽然那字确实是不错。

况且，因为屋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宁既明不敢轻易频繁变换动作或是更换位置，所以那两个人的容貌看得并不清晰。

“回了村我先去叫了周庆，想让他跟我回家再详谈这事的。”

因为担心那人会给村子带来危险，那个道士也是领命继续追查，所以宁既明是想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有想着宋清和会担心，就打算找周庆回家谈。

没想到路上正好遇上了孙淳。

宁既明微微摇头，“那人绝不简单。”

或许是同样作为猎人，他在那人身上能够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情绪。

宁既明仔细回忆，就在他狩猎的时候。

就好像是他在面对一个难缠地野兽时，心中充斥着紧张、激动、兴奋，跃跃欲试，几乎按捺不住，却又不得不继续等一个良机。

“哎，我还在呢，出了事你就只想找周庆想办法啊？”孙淳假装不满。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是再打扰你，嫂子该对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