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3章 入魔
符奴心一坠,像是被人往里头塞了棉花,让人窒息。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要见的。”
“滚。”
符奴:“……”
他当真以为她好欺负,当真以为她只得吊死在他这儿!
急促地呼吸几口,把涌上鼻腔的酸意狠狠地压下去,符奴仰颌,难得高调:“滚便滚!反正我也要嫁人了!嫁出去我就再也不回来碍你的眼!”
似是不解气,她一咬牙,先侧了半边身子:“狗男人!”
说罢,速跑。
訇!
一道狂暴的气流将宏伟的殿门冲得大敞,绞得四周的空间猎猎作响。
气流化作狰狞的巨兽,一口将堪堪疾跑到天阶旁的符奴吞下,随即如汹涌的浪潮般倒涌回大殿之内,穿过密室的石门,静悬于冰榻前。
咕咚。
兽口微张,一道狼狈的身影滚落到冰榻上。
“哎哟!嘶!”
符奴趴在冰寒刺骨的冰榻上,感觉脑子都被冻麻了。
她抬眸,瞬间直起身子往后缩。
眼前的宗政承洲趺坐于上,浑身魔气浮动,深邃的幽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像是随时会疯狂暴乱。
他瞳仁猩红,仿佛蕴着两簇幽火,惨白的脖颈处,粗大的青墨色诡异纹路一路延伸往上,在下颌处忽现忽隐,令人毛骨悚然。
垂眸望向她时,像是没有了情感的鬼修。
一股寒意涌上符奴的脊背,她不安地攥了攥掌心,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你哪儿也不能去。”他声音发紧,极力压制着暴烈的情绪。
“君上……”符奴强行忽略心底的恐惧,颤着手抚上他的掌心,“你怎么了?”
她想起老妪说的话,只觉得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得喘不上来气。
“你哪儿也不能……去。”
他语调空洞,强拢着神志重复起他一定要告诉她的话。
她摇头,强压着哭声,喉咙硌得生疼:“我不要神血了……你把魔气散了好不好……”
这话像是触了他的逆鳞,眼底猩红大盛,他拽过她,力道大到差点折了她的腕子。
“听话。”他直直地看着她,半晌,只说了两个字。
眼泪忽然间就涌了出来。
她顾不上疼痛,空着的手攀上他的脖颈,抚过可怕的墨纹,仰头吻上他清冷的唇。
唇齿相接的那一刻,那些漆黑的火焰像是受到了致命的引诱,摇曳着将符奴裹了进去。
宗政承洲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清明,猛地将她推开:“我让你滚。”
符奴哭得满脸是泪,没脸没皮地往他身上挨,像是要钻进他的身体里。
“不滚。”她寻着他的唇,含含糊糊地道。
既然他惹得一身魔火,本就是为了续她体内的神血之气,那她现在就拿来。
她怕他再把她推开,急切地胡乱将他的缎袍扯得零七八碎,手一路往下。
他短促地哼吟一声,压低了声音怒道:“你找死!”
“那便一起死。”她豁出去了,咬住他的唇,“要我。”
这话比魔气还能攻人心神。
宗政承洲重重地喘息,须臾间便失了理智。
刺啦——
符奴的衣裙应声而裂,轻盈地落了榻。
他握住她的后颈,反守为攻,撬开她的唇齿,另一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烫着她。
她瘫软着倒在冰榻上,眸光似雾。
可下一刻,目光落在她潮红的脸上,他眉宇间突然闪过一丝挣扎,猛地退了一步,双脚落了地。
双腿失去托力而垂落,符奴顿感羞愤。
她咬了咬唇,玉足落在他的腰腹处,滑落。
“嘶!”他猛吸一口气,一把钳住她的腿,彻底为魔气所驱。
静谧的密室内,缱绻婆娑。
忽然,舒畅的呻吟骤变,符奴倏然睁眼,痛苦地喊叫起来。
丝丝魔气如发了狂,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钻入,于她的筋骨内横冲直闯,吞噬着她的每一个细胞。心脏瞬间变得乌黑,绮罗剑发出震颤的嗡鸣。
而这一切暴动的根源,皆来于眼前冷然如魔神般的男人。
他仿佛没了神思,握着白如脂玉的丰腴,不知疲惫,不入极境。
一缕缕墨青色的纹路往上延伸,符奴挣扎着、哭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蔓延到脖颈、到面颊、到眼里。
霎时间,浓郁的幽黑中渐渐出现一缕红丝,缠缠绕绕地攀至胸口,沁入她的心脏。
扑通!
心脏随着身体的晃动,剧烈地跳动起来,乌黑渐退,点点血红重生。
体表的纹路渐渐消退,符奴声音渐弱,只余断断续续的气音。
“君……上……”她眼神涣散地呢喃一声,意识消弭。
…………
耳边刀剑声、斗法声四起。
眼前一道模模糊糊地白影踉跄而来。
“南嫣,快走……”
他身后叫喊声不断,有人持着法宝追杀过来。
符奴盯着他,只觉得心痛不已。
那人见她不动,急了:“快去昆仑虚!”
噗嗤!
一把银剑从他的胸膛处冒了尖,洞穿了他的心脏。
“不……不!阿珩!!”
她不受控地脱口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歇斯底里。
似发了狂一般,她疾步冲过去,想抱住他倾倒的身体,可无论她怎么前进都触碰不到他。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渐渐成了一团白雾。
她不停地哭喊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的歉意、恨意生了根,恣肆蔓延。
周围响起各种嘈杂不堪的声音,她哭声渐停,又悲哀地低笑起来。
白雾飘飘荡荡,不知何时从何处染了黑,不过须臾,到处已是幽黑一片。
浓稠的黑暗中,暴烈暗涌。
她手指轻轻抚过一枚温润白玉,喃喃道:“阿珩,他们都应该与你同葬。”
嗒嗒嗒。
远处似有脚步声响起。
她抬眸,是宗政承洲。
他走到她跟前,将手里淌血的绮罗交于她手中。
符奴尚未想明白绮罗为何会落于他手,却又听得噗嗤一声。
他握着她的手,将绮罗送入了自己的胸口。
“宓南嫣,你可如愿?”他低声道。
她呆呆地看着他,无法思考。
本能地想将剑抽出来,他却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继而又往胸前一送。
鲜血将他月白色的衣袍染得殷红,刺痛了她的眼。